【大地之门】——
对于【大地之门】的归属争议一直是布拉卡达学院乃至整个魔法界的热门话题。尽管耗魔惊人(超过三分之一的十阶魔法)，且传送距离超过任何一个已知法术，却因为实用性不强——毕竟不是人人都想瞬间横跨大陆——而常年居于九阶魔法。直到圣者阿斯塔纳在布拉卡达执教期间改良该魔法，【大地之门】才正式列入十阶魔法中。圣者也是少有的改良已知九阶魔法的人。
——摘自《魔法史》布拉卡达学院最新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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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从空间裂缝钻出来的骷髅发出叹息般的声音——鬼知道没有声带祂怎么发出来的，不过看刚刚那个魂飞魄散的巫妖光有头连骨架都没有，通用语还不是说得很溜，可见亡灵生物都同样不讲道理。
那个骷髅不知从哪里取出一件漆黑的法袍，披在骨感的身上遮住森森白骨，整个过程甚至没有向阿斯塔纳这边看一眼。
“在这里了……”骷髅叹息道。
祂慢条斯理地用不带一点血肉的骨手把法袍上的褶皱打掉，又慢悠悠地飘——对，没错，飘了过来，停在阿斯塔纳面前。
阿斯塔纳嘴里有些发苦。
“不……不是你……”
然后慢慢把头转向口不能言的布里。
“在你这里了……”
“回答我……是不是你偷了我的东西……”
“别说话!”阿斯塔纳大喊。
他知道布里的嘴被自己——确切地说，是被阿卡莎——封住，但他的心里仍有不详的预感。
骷髅饶有兴味地看了一眼阿斯塔纳，又转向布里。
眼眶中的两团光直射布里。
布里浑身抽搐，慢慢滑倒在地上。
“回答我……你为什么不开口……哦，你开不了口。”
骷髅注意到他被封住的嘴。
“我们理应是自由的……开口吧……”
白玉般的骨手向他伸去。
【冰封禁制】
骨手瞬间爬上冰霜，连带整个胳膊都被冻住。
骷髅转过头，冻结手臂的冰瞬间消散。
“哦……有趣……”
“半神巫妖弗利安米尔!”阿斯塔纳尽量压下心中的不适，“我们来谈谈吧。”
“这样吗……你是……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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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神巫妖】弗利安米尔，深渊古神之一。
关于弗利安米尔，流传着各种各样的传说。也许祂是个特立独行的恶灵，为了躲避同族而四处躲藏；也许祂是所有亡灵法师的始祖，因为祂拥有最强大的死灵咒语。
也许一切猜测，都与真相无关。
在偶尔得到赫克托利亚的一部分神力后，弗利安米尔抛弃了自己的魂匣，将自己定义为“半神”。
作为神明的弗利安米尔年岁尚浅，但要作为游魂，作为亡灵法师，作为巫妖，弗利安米尔的资历可能仅次于少数几个古神。
阿斯塔纳设想过许多与弗利安米尔见面的场景。
可能是在战场上兵戎相见，也可能是在两军之中，作为双方将领谈判；甚至是在流淌着岩浆的冥河【阿卡戎】旁长谈。
但他从来没想过在这种情况下，这样不完备的状态，这样猝不及防地与祂相遇。
也正因为如此，他没有时间去充分了解这个对手，以及在这样一个怎么看都没有胜算的情况下，如何全身而退。
“哦，哦……古老的深渊，迎来了她尊贵的客人……”
弗利安米尔眼中的光仿佛直射阿斯塔纳心底，如果那真的能被称为眼睛的话。
“你知道我?”
“是的……我知道，虽然我从没见过……你那桀骜的灵魂……但能与我交谈的人类，似乎也只有你……”
“哈哈，过奖。”
“那么……尊贵如你……是否也来此行窃。”
阿斯塔纳悄悄咽了口唾沫。
“原来他偷的是你的东西，啊哈哈，我就说那些恶魔说什么‘神明的宝物’，你就是那个神明啊，哈哈……”
“可惜那东西现在不在他身上，要不我给你问问他藏在哪了?”
“不必……我自己来……”
弗利安米尔向布里飘去，却在半途遇到无形的气墙阻隔。
“怎么……”
“我说了我来问，”阿斯塔纳毫不掩饰地直视那两团光球，“他只是个小人物，放过他。”
两团光闪烁了一下，弗利安米尔停下了祂飘动的轨迹。
“他的死活我毫不关心……不过既然你都这么说……
“请便。”
这骨架子没看出来自己的状态，这时候只有昔日【圣者】的名号才能让对方有所忌惮。
阿斯塔纳走到布里身边。
【断声】
隔绝声音确保不会被弗利安米尔听见，然后解开了布里的嘴上的封印。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啧，吵死了。”
这是被弗利安米尔吓坏了。
与一般亡灵法师不同，弗利安米尔自成为巫妖的那一刻起就以吸收其他灵魂壮大自己为己任，就像久经沙场的人总会有杀伐之意，巫妖给人带来的更多的是发自灵魂的恐惧。
【清心】
“呼，嚇嚇……呼……”
布里虚脱一样瘫倒在地。
阿斯塔纳没管那么多，一把揪起他的领子。
“你他妈到底偷了个什么玩意儿!连半神都追来了!”
“呼呼……”
“快说!”
“我不能说……”
“你不说，咱俩都得死在这!”
“为主的荣光奉献自己!牧师先生，你也该感到骄傲才对!”
“我不是什么牧师，我不信你那个破教会!什么主，什么神明，呸！”
“你不是!”布里好像突然有了力气，反过来抓住阿斯塔纳，“你欺骗我……你背弃了主!”
“哈哈，哈哈哈哈……不过这也无所谓了，因为那东西，早就不在我这里了!”
“什么!”
“我一拿到，就传送到要塞之外!现在早已回归主的怀抱!”
阿斯塔纳如堕冰窖。
突然布里的神情大变，他惊恐地盯着阿斯塔纳背后，发出他听过的最凄厉的尖叫。
“啊啊啊啊啊啊!!!!”
阿斯塔纳转过头去。
正对上弗利安米尔的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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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啊……真是遗憾……”
弗利安米尔的声音仍然是那么缥缈，从中听不出一丝情绪。
那直摄人心的目光牢牢定在布里身上。
被盯着的布里浑身筛糠，却不能移开目光，仿佛弗利安米尔那空洞的眼窝中有无穷魅力。
“喂……”
“毋须多言了……尊贵的客人……这个可怜的渺小的人类根本不知道他做了多么愚蠢的一件事……这件事所可能造成的后果……搭上他的整条性命也难以补偿……”
“你该知道的……我所拥有的，唯一称得上‘珍宝’的……你该猜到的……亲爱的【圣者】阿斯塔纳……”
听到阿斯塔纳的名字，布里原本就因惊恐而圆睁的双眼几乎跳出眼眶。
只见阿斯塔纳低着头，貌似在沉思。
良久，他才开口。
“是……【毁灭】。”
仿佛对这个回答很满意，弗利安米尔点了点头。
“那么……对这个人类的下场……想必你和我一样……没有异议……”
布里睁大双眼，浑身发抖，不知道眼前的两个人在说什么不，这两个早已不是人类，一个在千年以前就作为亡魂生存，另一个明明活了上百岁，甚至大多数人都认为他早已不在人世，却以如此年轻的姿态再度出现。
两个……怪物。
“看着我……人类……”
这虚无缥缈的声音却有着莫大的魔力，让布里难以抵抗，他只感到自己的脖颈自作主张地转了过去。
然后自己的意识，就沉沦在一片虚无之中。
“告诉我……你的名字……”
这一次，阿斯塔纳没有阻止。
他已经没有理由再去阻止了。
但布里却仿佛知道，只要自己说出口，就会有难以预料的后果，他想挣扎，但意识却仿佛沉沦在无尽之海；他想大喊，想要向阿斯塔纳求助，哪怕对方是个怪物。
但最终，他只能无助地感受到自己的嘴唇一开一合。
“布……里……”
话音刚落，他整个人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老，原本健壮的身体只剩下皮包骨，黑发根根脱落，牙齿也掉了个干净。
最后只有一个干瘪的老人坐在原地，失神的双眼里，几乎看不到自我意识的存在。
一阵清风吹过，本来是布里的老人栽倒在城墙上，几乎没发出什么声音。
他圆睁的眼睛，到最后也没合上。
阿斯塔纳看着那具尸体，问道：“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悄悄地……去你们人类的领地一趟……拿回我的东西。”
“别搞出太大动静。”
“不会的……我不想惹神火生气……”
“再会了……年轻的【圣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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